当日,苏晚带着倚晴出了门,往轩雅居去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这名字时苏晚还以为那是个买鞋的。轩雅居的地点太过隐秘,马车像耗子一样钻了好几个墙洞,终于在一个城中村公园一样小气的圆形门洞前停住了。
见女子是来救场的,苏晚脸色也好了些,先假意地推拒:“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?”
啊啊啊啊啊,好羞耻!!!
“吱呀吱呀”桌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停止了,是倚晴站了起来,下楼去打水找毛巾去了。回来的时候,她身边还多了一个人,双手捧着铜盆,小臂上搭着毛巾。
敢情苏晚叫她去打水,她倒是使唤起别人来了。当然,这不是问题,因为苏晚发现刚进来的那个丫鬟,嘴角一副要翘不翘的样子。
“难道那些小姐都不带丫鬟的吗?”苏晚询问守门的人,同时非常后悔今天没有坐轿子过来,也是头一回这么理解苏家把她藏起来这个做法。就这一小段时间,她已经看到好几顶雍容华贵的女轿从自己面前经过,甚至有些人还掀开帘子看了她一眼,随后自然是装作没看见,直接被人送了进去。
爱之人骗到了喜房,那人却欺身上前,眼中带着三分魅惑,三分宠溺和四分的不容置喙说:‘这下你可不能装哑了吧,我的妻?’然后……”
苏晚觉得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任人观赏,尽管身上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,但她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。无视了那些人的轻蔑,苏晚仔细地聆听守卫的解释。
不过,众所周知,步入考场的那一刻其实是最轻松的。苏晚也是如此。到了日子的时候,她的脸皮更厚一层楼,甚至将自己去参加诗社的集会当成了后宫选秀女。再不来点桃花运,她表示自己快要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。
“既如此,那倚晴你随车夫一起回去吧。”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,她也不好因为这个当场和店家吵起来。到时候进去了再跟里面的人解释一番,今天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了,说不定她能借这个理由直接回家。
倚晴一脸的不服,苏晚进退两难时,轩雅居里走出来一名穿着紫色罗裙的姑娘,那姑娘似乎是认识苏晚的,只听她温声道:“为何不让苏小姐进去,可是有什么难处?”
苏晚一头磕在了桌面上,及时刹住了车,最终脑门粘在了宣纸上,正好卡在了“轱辘”两个字上。漆黑的字体印在了苏晚的额头到眉心之间的皮肤上,往常不苟言笑的倚晴看到她这个样子,难得一见地捂着嘴笑了很久,嘴角几乎赶上东非大裂谷了,就算用上两只手也掩不住,笑得胃部一抽一抽的,连带着整张桌子都晃动起来。
悬着的重心突然被人拉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上,苏晚好久都没反应过来,愣在原地,下意识地反手抱住了旁边那根支撑柱。后来才发现那根柱子是倚晴,虽然她抱了倚晴很长一段时间,但松手后倚晴并没说什么,她尴尬地笑了笑,说了声谢谢。
守卫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倚晴,尽量压低的声音透露出男孩变声期的沙哑:“带是带,但像您这样带着武器的,就不能了。”
预习计划被彻底打断,苏晚理所当然地将整个计划都放弃了,每天自暴自弃地在幽兰居里躺尸,心情却和每次寒暑假拖欠作业不做时如出一辙,心存侥幸希望老师收了也不会检查。
柳小姐轻摇团
刚踩到石板路上,苏晚好巧不巧正好踏在了一大块从墙上一直延伸到地下的青苔上。这片青苔完美阐述了什么叫青苔扶不上墙,登时苏晚的前脚犹如她以前遛过的狗一样,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可劲儿往前冲,连累它的主人被迫拉扯上了特快专线。苏晚的后脚和身体就是这种情况,要不是倚晴及时拉住了她,身上变绿的可能不只她的鞋底和脸了。
“传言苏小姐有一位贴身的女护卫,今日一见果真如此。”柳小姐颔首一笑,声音不急不缓令人感到十分舒适,“既然来了,总没有赶人回去的道理。这样,我在轩雅居附近有所闲置的宅子,让这位女侍卫到那边候着,聚会结束了再跟苏小姐一起回去便是。”
“叨扰柳小姐了,苏小姐带的丫鬟身上有兵器,根据轩雅居的规矩是不能进去的。”守卫对着那女子解释道,在柳小姐面前竟然连头都不敢抬起。为了保持低头的姿势,同时也许是练武的习惯,他只能挺直着腰低头,像个折歪了的千纸鹤脑袋。
苏晚看了看倚晴随身带着的九节鞭,只觉得无话可说,难不成这守卫还担心自己一言不合就对那些小姑娘动刀动枪的吗?实际上据她所知,倚晴身上携带的不仅这么一点管制刀具,当然她不会这么傻不拉几地说出来。
那块青苔仅仅是霉运的预兆,因为苏晚很快发现,倚晴竟然进不去。
我去,这丫鬟一定是在笑她脸上的字!
苏晚被她笑得没脾气了,只好暗地里骂自己蠢,同时抱怨起那本劣质的书。做完这些,她还是好声好气地对倚晴说道:“笑够了没?笑够了就帮我把字擦掉,我可不想顶着一脑门‘轱辘’出去见人。”
然而事实却是,老师确实不会检查,但诗社不会不玩游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