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户部尚书总觉事有蹊跷,或许有外邦之人屯盐却未被官府发现。只是按着这条线查下去也没查出什么。
所以李淮扶持崔家且不介意崔家沾染兵权的目的就是抗衡谢氏。赵家在时,淮中尚能平衡。赵家不在,虽有杨苗两家,却并非谢氏对手。一旦叫谢氏彻底掌控淮中盐场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够了!”李淮暴喝一声:“朕在淮中投入这么多精力财力,你最好祈祷此事顺利,否则……”
顺天府府尹呈上奏折副本,落款日期还是半月前。而半月前正值秋考,又有立储一事悬在头顶。他所呈奏折虽阐述事实表明问题所在,但却苦无证据。朝中有专门管理盐铁的盐铁使,府尹只需上折陈述事实,自有盐铁使去处理此事,他却是不好多插手的。而盐铁使又正好是户部下辖官衙,户部尚书也当担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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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朕擢拔方德为淮州府尹,他给朕上的折子哪一次不说淮中进展顺利,杨苗两家都投了朝廷,谢家独木难支。还舔着脸跟朕邀功,又向朝廷申请一笔不菲的款项用以收买当地贵族,朕哪样不允了?”
朝廷收回的几个小盐田由户部管辖,户部一个侍郎盘账时发现最近上报的官盐销量突增。吓的他以为又要有灾荒了,忙报给了上官户部尚书。而户部尚书在对账之后也发现了问题,并令人前往这几地官家盐铺探查,发现当地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件,盐铺中也都留有屯盐。
他锐利的目光射向余震,余震只觉一股电流从头顶贯穿全身,加之连日来的疲惫和不安,让他再也支撑不住,当场昏死过去。
李淮冷笑一声,将密折摔在余震头上,喝道:“这就是方德说的顺利!这就是方德给朕的答复?!”
顺天府府尹是上过折子的,表示近来发现盛京周边盐的消耗增大,有好几拨人都是踩着购买上限屯盐。一个人不显,一个地方也不显。但盛京下辖几县之地有多人多量购买,就少不得引人怀疑。
“就连盛京城的官员都已察觉不对,方德人在淮州,竟一丝一毫都不曾发现么!”李淮嗓音低沉,语调平缓,可听在余震耳朵里,无疑是地狱之音。
户部尚书当即就想到淮中盐场。同时宫里传旨的内监也到了,户部尚书想了想,把他事先拟好的折子揣到怀里便进宫去了。
余震又叩首道:“谢家在淮中势力比想象中还深,方大人发现苗头不对,先后派了好几拨人往盛京送信,可都在淮口一带被截杀……”
但没想到谢家如此蛮横霸道,竟使出如此阴狠手段。
出门前望见东方露出的鱼肚白,户部尚书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余震跪趴在地,始终不敢抬头。李淮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余震头上,使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余震以头抢地,哭道:“皇上息怒。淮中一带的散商大多数都从谢家手里进盐,谢家做事隐秘,前期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。那会儿方大人正在替杨苗两家争取合作的大散商,有几家已经达成意向,并从杨苗两家进了不少盐。可谁知,谁知他们转头就把盐卖给了谢家呀!”
淮中盐场虽在贵族手中,但国家自有法度,虽然朝廷不能掌控淮中盐业,但四贵族既不想造反,便只能像西湾盐场一样向朝廷缴纳盐税,于各地售盐也要遵照朝廷律法。
明德从一堆奏折里翻找许久都没有找到顺天府府尹上的折子,既然未呈到案前,想必是在某位大人那里被落了。不用说,这位大人必是谢氏一派。
户部尚书躬身应是。
李淮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,此刻他面沉如水,但几位大人却能感觉到皇上已经怒到极点。
第158章
余震道:“杨苗两家被谢家压狠了,就想趁机大捞一笔,最好再从谢家挖几个大散商来。方大人劝了,可那两家一时昏了头,根本听不进劝。方大人好不容易同两家建立联系,又恐一时惹怒他们,后面行事受阻。想着他们好歹是淮中贵族,又世代经营盐业,总比他这个外行人懂行情,便没再出言阻止了。”
李淮没有把话说完,但余震听明白了。淮中之事便是能解决,他和方大人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。但若事情发展不受控,他和方大人只会死的更惨,甚至连累家族。
朝中高官都有自己的眼线和消息渠道。余震连夜入京叩开城门是瞒不过这些大人们的耳目的。而余震是淮州府尹方德的手下,如此急切入京,想也是淮中出事了。
“章鸿,速令盐铁使盘查各地盐铺还有多少屯盐。从即日起,降低购盐上限。”
这更像前朝时官府主导,盐商凭票获得售卖资格。只是区别在于前朝的盐商只是商。而当朝的盐业却被贵族垄断。盐商也只能从贵族手里买入,再高价卖出。
李淮怒极反笑:“方德是傻的么!几大散商同时进盐,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里头有问题。便是没想到这点,也不该同一时间将盐全部卖给那些人!”
顺天府府尹苦着脸应下。
“何志忠,加大盛京附近县城巡查力度,若有百姓滋事者,唯你是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