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病人頭部重創,必須立即開刀。」護士將病患推入手術室。
醫生迅速套上必要裝備跟著進入,伸手接過護士的刀具,分秒必爭,下手毫不遲疑。
手術室裡的空調很強,但手術不到片刻,大大小小的汗珠仍然從醫生的帽緣汨汨滲出。
兩旁的護士手捧著各式器具的不鏽鋼盤,一邊以棉球幫傷患擦拭傷口,一邊遞手術刀,一刻未敢鬆懈。
「嗶、嗶」連接病人的醫療器發出規律的響聲。
溜一眼儀器,醫生當機立斷。
「準備電擊!」灼灼的目光死盯著手術台上滿身鮮血的年輕人。
護士依言遞上電擊器。
「九十焦耳。」醫生命護士調整機器。
「砰!」檯上的軀體因電擊產生劇烈晃動。
重掃一眼電腦儀器,毫無反應的螢幕讓醫生額上的汗珠冒得更多、更快。
護士幫醫生抹掉汗珠。
另一位護士報告:「病人顱內壓已經超過25毫米汞柱。」
醫生的眼神轉為恐慌,雙手開始顫抖,強撐著微晃的身體,喉頭乾緊地發出命令。
「一百五十焦耳。」
「砰!」
「砰、砰!」
「嗶、嗶、嗶......」機器持續發出規律聲。
「嗶~~」突然一聲長鳴。
「醫生......」護士皺眉,無奈地看著神色恍惚的醫生道:「急救無效......患者走了......時間早上九點十分。」
轟!
死訊讓醫生的心頓時掉入絕望深淵,緊繃的神經跟著斷裂,頹然無神地愣在原地,一時半刻竟忘了該如何反應,口中喃喃地道:「你這不孝子,我怎麼跟你媽交代......」
兩個鐘頭前——
早晨七點多,官以靖一如既往,開車前往公司。
今天有個重要的股東大會,他必須親臨。
轎車由陽明山蜿蜒曲折的仰德大道順坡而下,速度如常。
一個轉彎,對向一部重型機車突然無預警地斜飛而來。
「磯......」他下意識地腳下用力一踩,柏油路上刮出一道長長的煞車痕。
「碰!」下一瞬,轎車撞上山壁,安全氣囊爆開,強大的衝擊力讓官以靖瞬間失去意識。
「碰!」同一時間,重機以滑壘的姿勢飛出路面,自撞安全護欄,翻落山谷。
須臾,梁新桓迷迷糊糊地從山坡上爬起。
尚未釐清事件始末,便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咳嗽。
「咳、咳!」
他轉身。
一位穿著運動休閒服,帥氣的年輕男子,腳踩著時下流行的名牌布鞋,坐在梁新桓身後的斜坡上,雙手擱在曲起的兩膝,好整以暇地睨著他。
「你......」梁新桓眼底滿是問號。
「官以靖,二十八歲,身高ㄧ百八十二公分,XX 年七月八日九點十分往生,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多鐘頭,你要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再走嗎?」悠閒的口吻猶如正與朋友閒話家常。
「你、你說什麼?」聞言,梁新桓瞪大眼球。
「你好,我是你的勾魂使者。別惶恐,死亡不過就是這樣。」年輕男子伸出手掌準備與他寒暄。
死亡?我死了?凝思了兩秒才反應過來,梁新桓臉色倏地刷白。
「你是黑白無常?」
「NO, NO, NO, 黑白無常有我這麼帥嗎?我不吐舌頭,臉也不黑,那職稱早已過時了,現在叫做勾魂使者。」
「等等,你剛剛叫我什麼?」勾魂使者喊的不是他的名字,突然發現這之間似乎有誤。
「……官以靖?」被他這一問,勾魂使者自疑了兩秒,白皙的臉上涮地變綠,再由綠變回原色。收起尷尬的右手,舉起左手腕上的錶,指尖在錶上點了幾下。
「槓!搞錯人命了。」勾魂死者脫口而出。
「你是說我命不該絕?」他的反應讓梁新桓突然感到無比慶幸,但下一刻卻慌了,「那,現在怎麼辦?」
勾魂使者垮下雙肩,絕望的眼神落在梁新桓焦急的臉上,半晌才道:「你問我,我問誰呀?」
「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!」梁新桓氣急敗壞地拽住勾魂使者的衣領,咒罵出聲。
勾魂使者掙開他的箍制道:「別,別這樣,我正在想辦法。」
梁新桓二十八歲,跟官以靖同年同月同日生,身高一樣是ㄧ百八十二公分。執行任務多年以來,從沒有碰過這麼巧合的苦主,他能怎麼辦?
片刻,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,朝他們而來。
梁新桓在急救室看著父親為他忙得焦頭爛耳,忍不住又問道:「不是說我陽壽未盡嗎?怎不趕快救我,到底想到辦法沒有?」
「呵…...呵呵,我也急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