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枫异又拿起一块糕点,不经意地瞥着陈忠明花白的头发和早已成习惯的驼背,他忽然问:“这是杏仁? ”
陈忠明一看便回道:“正是杏仁糖糕,这是御厨Jing心制作,原本的苦杏仁外包了一层糖浆,吃起来就甜了,殿下可还喜欢? ”
“苦杏仁都变甜了......呵,那也是苦杏仁啊。”墨枫异嚼着这糖糕,竟是真的一点都不苦,“宫里的东西,我自然喜欢。”
“殿下喜欢便好,这便是御厨们的福气。”陈忠明生了一副笑脸,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笑。
墨枫异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糖糕,转了话头:“陈公公,我小时候是不是真的很顽皮啊? ”
陈忠明就此笑得灿烂:“可不么,成日里带着世家子弟出去疯玩,皇城皇宫都被您翻了个遍。”
“我就记得我常挨我爹的打了。”墨枫异低着眉眼轻轻勾起嘴角。
“墨大人对您管教严苛,这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是,我爹是很严,但我娘就不一样的,我记得她是个很温柔的人。”
陈忠明颔首:“公主殿下性子温软柔和,对我们宫人也十分爱护,更何况是殿下您。”
墨枫异笑了笑:“我有时候真的好奇,我娘这么温和,我爹又严肃正经,怎么生出来我这个顽劣的人。”
陈忠明也是一笑,并未搭话。
墨枫异点了点头,咽下最后一口吃食,慢吞吞地开口:“我娘走的时候我还小呢,都记得不清了,您还记得她是得了什么病吗? ”
陈忠明一愣:“公主殿下凤体久来欠安,当年是转了季向,天突然冷了下来,墨大人出城办事又不在她身边,公主殿下没能撑住便病倒了。”
“你倒是记得清楚。”
陈忠明冷不丁身体一颤,又干笑了几声:“老奴也是看着公主殿下长大的,当年病逝举国伤痛,自然记得。”
墨枫异又问:“那我呢,我爹不在她身边,我呢? ”
陈忠明吞吞吐吐道:“这......老奴就不记得了,或许墨大人将您一起带出了城,毕竟三四个月呢。”
“或许吧......”墨枫异想了想,“算了,就别提这些伤心事了。”
“是是,殿下如今英武盖世人人赞之,想必老大人和公主也定然心安。”
墨枫异点了点头,刚要再说什么,项浅荣忽然进门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 ”
墨枫异当即翻了一个白眼回道:“怎么,这全圣殿你能管? ”
陈忠明吓得立刻开口:“世子殿下慎言! ”
项浅荣懒得搭理他,和陈忠明道:“陈公公,皇上宣我入宫,现下在何处啊? ”
陈忠明回道:“回侍郎大人,皇上在和阳和将军、嘉贵将军议事,容老奴通报一声。”
“好。”
陈忠明退出大殿,项浅荣眯起眼道:“你居然还敢进宫? ”
墨枫异换了个姿势侧躺着道:“怎么,我为什么不敢? ”
“我以为你该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。”项浅荣邪魅地弯唇讽刺。
“项公子真是我的知心人,我这不正在藏吗?还有哪个地方比皇宫安全? ”墨枫异向他挑眉轻笑。
项浅荣被这人的厚颜无耻弄得浑身膈应,问道:“难不成你还能一直赖在皇宫?外面乱成那样不管了? ”
“时局不利,我当然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,我又不是个多有雄心壮志的人,他们要找我麻烦,难不成我还往他们剑口上撞啊? ”
项浅荣冷哼一声:“现在南式和我们宣战,你难道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? ”
“玉大将军去打仗,难不成会挑我做副将?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 ”墨枫异咬着牙反问。
项浅荣气愤道:“当初南式和北易边界动乱,不就是你引起的吗?不就是因为你肃州和绵州才乱的吗?现在要打仗了,你倒是能脖子一缩躲在宫里,难不成就是仗着皇上不会整治你? ”
“那当然了,皇上自然是不会怪罪我的,毕竟这种事情只流传在江湖上,谁也不能真的扣我一个祸乱江湖的罪名吧? ”
项浅荣怒道:“可所有人都知道究竟是谁的错! ”
“谁啊。”墨枫异依旧噙着笑意。
项浅荣却是说不出话来,怪谁?怪墨枫异,还是凌紫冥?
“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项浅荣咬着牙道,“凌紫冥为什么会是蛊女?你又为什么要放任江湖动乱不管?现在还有脸来宫里逍遥自在! ”
“那你现在义正辞严,是在为谁鸣不平吗? ”墨枫异冷眼道,“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? ”
项浅荣也冷声道:“我只是提醒你,皇宫不是你的避风港,你去哪儿去哪儿,该干什么干什么! ”
墨枫异起身下榻道:“现在嘉贵将军被派出征,所以你担心她,心里不痛快牵连到我身上我不怪你。但我也提醒你一句,我墨枫异做什么还轮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