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诗我原本未曾记下,后来每到一处都有人议论赏析,听得多了,竟能背诵下来……这位爷,你觉得这诗如何?”
那游侠摇头道:“在下一介鲁夫,并不懂其中含义,你快说说后来怎样?”
那商贩道:“书生yin了这首诗,淮王说了一声好,又道:‘且看你如何以诗煮茶。’接下来就只听到沸水沏茶之声。不一会儿,书生道:‘茶已沏好,请殿下品鉴。’又过片晌,淮王道:‘好茶!’我便松了一口气,心想这书生有福了……”
那游侠忽道:“这就怪了,素闻淮王跋扈,这不是来找茬儿的么?竟然也称是好茶?”
“可不是么!这样看来,那茶当真担得起天下第一之名……你先别打断我,好戏还在后头。”
商贩顿了一顿,续道:“我心想那书生有福了,果然,又听淮王淡淡道:‘进我淮府,今后只为本王煮茶。’我一听,心中羡慕啊,淮王是谁?那可是饶王之子、当今殇帝的嫡孙。进了淮王府,那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……
“谁知那书生应道:‘谢淮王美意,不才只在此地煮茶,望殿下海涵。’此话一出,全场噤若寒蝉,生怕淮王一动怒就牵连到自己……”
那游侠讶道:“这书生当真好胆,竟敢顶撞淮王?”方泉也是一惊,心道:“当这么多人面拒绝,这叫淮王颜面何存?”
那商贩道:“我心想,这书生只怕是完了,谁知,谁知淮王沉默半晌,一声不吭地走了……”
“什么?就这么走了?”那游侠不可思议叫道:“书生呢?还活着么?”
“是啊,就这么走了,我们跪了好半天才敢起身。起身时,那书生还在‘天下第一茶’的招牌下喝着茶呢,你说稀奇不稀奇?”
那游侠啧啧几声,无言以对。
方泉听完此事,忽想到白鱼之灵,寻思:“我既无好诗,也无好酒,更无好花,但可以化腐朽为神奇……说不得,可以换来一杯天下第一茶。”
……
第二日清晨,方泉提了一坛好酒,早早出了客店大门。
这一个月来,他听了不少天下第一茶传闻,早就想去拜会;昨夜听了淮王一事后,心中更加好奇;正好灵台中已炼成冰菁之芒,于是连夜买酒,以白鱼之灵的化腐朽为神奇之力,将寻常之酒变得醇香无比,这才提了酒,向西南边儿寻去。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街道逐渐拥挤,许多行人捧着花盆、提着酒坛慕名前来。
方泉跟随众人,走了一段路后,遥遥望见一个竖起的招牌。招牌上题有“天下第一茶”五字,招牌下则是一个破败的小院大门。
他见院外人头攒动,热闹非凡,心中好奇:“这么多人,那书生如何应付得来?”
正想时,忽闻得一阵花香,却是一个中年文士托着一盆牡丹,从容穿行至小院门口,朗声道:“淮府内军经略肖承平,携洛河牡丹,拜会天下第一茶。”
众人一片惊嘘,有人悄声道:“肖经略乃淮府第一谋士,想不到连他也来了。”
方泉听说是淮府之人,暗中留了一份心思。
那肖承平报了名号,破败小院里走出一个书生,四五十岁年纪,一袭青衫干干净净,倒也不是如何穷酸。
书生看了一眼牡丹,拱手道:“好花!肖经略请随我入内。”
方泉见他二人就要入得院中,心道:“那经略既是淮府之人,多了解一分也好。”于是拔了酒坛泥封,大声道:“外域修士方泉,拜会天下第一茶。”
众人只闻得酒香扑鼻,未饮便有几分醉意,大呼好酒。那书生亦闻到酒香,讶道:“好酒!也请这小哥随我入内。”
方泉心中一喜,提酒前行,跟着书生进了小院。
却见院中有一茶几,旁边正巧三座。书生坐了正席,方泉和肖承平并排坐上客位。
书生看了方泉一眼,对肖承平道:“这小哥酒坛泥封已开,不如先借他之酒煮茶,稍后再借经略之花?”
肖承平笑道:“客随主便。”
书生又道:“不才这里有个规矩,所谓来而不往非礼,不才为二位煮茶,望二位喝了之后,无论满意与否,也为不才煮上一壶,可否?”
二人点头同意,那书生便开始烧水。
方泉静观他煮茶,寻思道:“不知这茶是何滋味,竟担得起天下第一之名。”那肖承平亦是观察入微,不错过任何末节。
不一会儿,水烧开了,书生取出茶叶放入壶中,又沏了三小杯。
肖承平便笑道:“这茶叶是寻常毛尖,所用茶具平平无奇,茶艺也并无讲究。如非亲见,实不敢相信这就是誉满淮城的天下第一茶。”
书生哈哈笑道:“请二位品过再行论断。”
方泉按捺不住好奇,拿起茶杯轻抿一口,但觉一缕清香入腹,整个人好似豁然而醒,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,正是一饮涤寐,再思清神。
他将余下之茶饮尽,滋味又有不同,却是茶中藏酒意,似花浆草露、醴水灵泉,令人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