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听那老翁道:“第一招我输,接下来轮到老夫出招了。”话一甫歇,挺剑击进,对着何立轩咽喉刺去。
这一剑有个名头,叫做“九牛一毛”,说的是剑势轻快,如同毫毛;后劲重实,如九牛莽撞。老翁出此招数,正是印了“一力降十会”的道理,所有花招在这一剑的后劲面前,不堪一击。
店内众人见此招数,各有心思:白额将军微微惊讶,不自觉点了点头;蛮族男子紧握拳头,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;苏禾则脸色惨白,显然被这一剑的气势吓到。
南离绯玉眉头一皱,心道:“这一剑快、准、狠,须避其锋芒,以退为进才是。可这样的话,就不算乐平生打赌所说的平分秋色了。”
正想时,却见何立轩不闪不避,举剑连挑,只见剑影缠绕、兵刃相击。须臾之间,老翁剑势使老,再无先前凌厉之气。
众人大惊,不想何立轩硬生生接了这一剑,一招下来,果然平分秋色。
“不错,不错,原来你会卸力之术,我这一剑的九牛后劲,被你尽数化解。”老翁沉yin片晌,又道:“传闻卸力之术无声无息,你方才接招,为何与我锋刃相接,短兵相连?”
老翁虽是在问何立轩,目光却转向乐平生。
乐平生应道:“前辈猜错了,何立轩拆招之法,并非卸力,而是我恒道院秘典《造化神秀》,乃是根据天时地利,敌方心性、身形、武道渊源、兵刃长短、日照光线等诸多要素进行繁复计算,再以轻巧直击要害,从而以点破面,以弱胜强……”
众人细想乐平生之言,心中震骇,老翁也惊叹道:“后生可畏!《造化神秀》之名如雷贯耳,不想今日有缘领教。老夫学有一招珍珑剑法,有九曲十三连环,原是一个圣者从棋局中悟出,此招一旦祭出,对手仿若深陷珍珑棋局,非大智慧而无法化解,可惜……”
“可惜什么?”乐平生从未领教过如此剑法,顿时来了兴趣。
“可惜这一招须连舞九式才能汇成十三连环之局,所以临阵应敌时全无用处,因为没人肯坐以待毙。”
众人哑然失笑,连西南桌的蛮族女孩也笑了起来,眼中流露出奇异光彩。
乐平生道:“前辈尽管使出此招,晚辈愿意坐以待毙。”
“有胆气!”老翁哈哈一笑,“放心,老夫自有分寸,不会伤到你的随行剑客。”说罢,剑走游龙,点、挑、劈、削、勾、掠、扫、斩、刺,九式舞尽,终于一剑刺向何立轩。
店内众人初时不觉得厉害,待那老翁最后一式刺出,忽觉得天崩地裂,身体无限坠落,恍惚间,似是来到一个沙场,但见两军铁骑对峙,战争一触即发。
便在这时,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跌落两军中央,正是恒道院大学士乐平生与他的随行剑客何立轩。原本对峙的两军,不知因何缘故,忽然结集,将乐何二人围了起来。
这时,一个高头大马缓步走出,马上骑着一人,金甲银枪,威风凛凛,不是那卖酒翁是谁?他举起银枪,振臂高呼:“杀!”便有千军万马跟着大喊“杀!杀!杀!”
正中的乐何二人脸色惨白,似是完全丧失了斗志。卖酒翁又喊了一声“杀!”,便见无数将士手持兵器向乐何二人砍去……
众人见此情景,惊骇不已,不料那些将士兵器触及乐何二人,纷纷震碎。卖酒翁显然没料到如此场面,惊怒之下,提起银枪直向何立轩刺去,谁知那银枪落在何立轩身上,依旧化作了粉齑……
恍惚之间,幻境破碎,众人又回到了小酒馆里——那老翁手中长剑不知何时碎裂,只留一个剑柄握在手心;何立轩与乐平生则脸色苍白,似是刚从水中捞起一般,浑身汗透。
“这,这……”
老翁一脸震惊,看着手中的剑柄和散落一地的剑屑,不可思议道:“怎会如此?老夫先前验剑,明明是一把好剑,为何使出珍珑剑法后突然碎裂?”
店内众人不明所以,南离绯玉也惊道:“这剑是乌金所铸,虽算不上神兵,却也是世间少有的利器。在下携带多年,怎么今日突然就坏了?”
乐平生长呼一口气,向老翁行了一礼,恭声道:“前辈高招,晚辈由衷叹服!”转头又对南离绯玉道:“公子勿怪,是乐某为了赢得赌局,略施小计,败坏了公子的剑,改日一定赔罪……”
南离绯玉道:“赔罪是定要赔罪,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是这样的……”乐平生叹了口气,缓道:“我与前辈打赌,赌他第一招毫无反击之力,第二招平分秋色,第三招功亏一篑。三招下来,第一招我命何立轩袭击前辈隐疾,令前辈忆及痛处,忘记反击;第二招我料定前辈重在试探,不会下狠手,自信能用《造化神秀》之功化解;前辈若是连输两局,第三局定下痛手,晚辈自觉得难以应付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是在第二招时候动了手脚?”老翁若有所思。
“正是,造化神秀有《破兵》篇,通过观察兵器色泽、嗡鸣、返力等,找出铸造时的缺陷,再借兵刃相接之机攻击缺陷,就可以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