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却莫名其妙地与对方对视了。
他连忙收回视线,尴尬地朝旁边挪了挪。
两分钟后——也有可能是几十秒,他又忍不住用余光朝奥登的方向看,却只能瞄到一双不断揉搓的手——每当奥登有话但没法说出来的时候,他就会忍不住玩【弄自己的手指。
教堂距离王宫很近,马车只用了十分钟就到达现场了。门口聚集了大量的贵夫人,在见到安塞之后,她们纷纷热情地涌上来,与他打招呼。
虽然安塞疲于应付,但该有的礼节还是需要做好的。他和夫人们闲聊片刻,说了几句很官方的祝福,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交给门童——礼物是跟着礼服一块被送来的,安塞没有看,所以他其实不知道送的是什么,他根本就不在乎。
一位年轻的侍者领着两人走到座位前面,他们的位置在第一排的中间——非常靠近牧师的位置,就跟其他所有的夫妻一样,是紧挨在一起的。在前往座位的时候,安塞能感受到周围人充满探究与好奇的目光,这使他感到心烦意乱,只好别别扭扭地挽住奥登的臂弯。
他们一块儿坐下,这时,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已经全部到场了,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兴奋——虽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曼德尔夫夫,教堂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,一对新人牵着手,亲昵地走了进来。在今天这一大喜的日子,博瑞特地摘下眼镜,把那张七分英俊三分刻薄的脸蛋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。作为新娘,温妮蒙着黑纱,怀中抱着一束粉色玫瑰,眼中盈满了爱意,就好像在她心里,这真的是一桩既合适又完美的婚事似的。
这对新人中,丈夫的礼服是纯白色的,而新娘的却是深色长裙,虽然略有违和,但对于马蒂尔达来说,婚礼只要足够甜蜜就能解决一切。等到他们走过撒满花瓣的红毯,站在牧师面前的时候,安塞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有多微妙,现在的情形,简直就像是新娘的哥哥要把新娘交给他或者奥登的其中一个,更不必说新娘还一直眼巴巴地朝他们的方向瞧。
趁着牧师问新郎是否愿意娶新娘的时候,小王子凑到奥登旁边,酸溜溜地说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娘要嫁给谁呢。”
奥登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,在新郎说完“我愿意”三个字之后,跟着宾客们一同鼓起掌来,直到牧师微笑着示意大家安静,才重新恢复正襟危坐的状态,专心致志地盯着新娘看。
“温妮小姐,您愿意嫁给博瑞·布朗先生,做他的妻子,尊敬他、体恤他,苦他所苦,痛他所痛,喜他所喜,一辈子只爱他吗?”
温妮的目光透过他的未婚夫,痴痴地盯着曼德尔夫夫的方向,安塞察觉到了这一切,也冷漠地瞪向她,丝毫不肯退缩。
但奥登动了,他抬起了他的胳膊,安塞清楚地瞧见温妮眼中猛然闪烁出的狂喜之情,她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与颤抖:“我不······”
奥登一把抓住安塞的手,放在自己腿上。
可怜的新娘深吸一口气,顶着众人或疑惑或看好戏的眼神,平静地答道:“那愿意吧。”
从手被抓住的那一刻起,安塞的心脏就像是被皮筋勒住了一个角,一会儿紧缩成一团,一会儿疯狂涨大,他感觉自己的手麻了,手心湿漉漉的,耳中再也听不到什么誓言、欢呼,只剩“砰砰砰”的心跳声,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奥登的方向转,又被他狠狠地扭回去。
这个人······这个人简直烦透了,好吧,好吧,大不了就当是在演戏,王室需要一对恩爱的夫夫,而不是一对动不动就把家炸了,站在路中间就能吵起来的坏脾气夫夫。
酒席的食物种类极其丰富,在弗雷德卡的时候,安塞曾经看过所有马蒂尔达老牌贵族的资料,布朗家位列其中。为了这场婚礼,布朗家特地清理过院子,落满皑皑白雪的草坪上摆满了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,供客人休息的花园椅被集中放置在院子的南边树荫下,那儿阳光充足,很适合端着红茶坐在一起聊天。无数的侍者端着托盘在院中穿梭,只为能及时补充长桌上的甜点和饮品。不过最令人感到惊艳的还是院子正中间的那个巨大的婚礼蛋糕,足足有九层,最上面的那层还贴满了红色糖浆做成的玫瑰花。
这被应该是一场愉快的下午茶体验——贵夫人、蛋糕、红茶、各式各样的甜酒,以及漂亮衣服,但是曼德尔夫夫根本无暇享受美食,奥登紧紧地握着安塞的手,只要对方稍微露出些想要逃开的神色,就会立即用一种恨不得把手中之物捏碎,与自己的骨血相融合的力道,拽住安塞。
他们特地避开了人群密集的地方,站在西边的蔷薇花架下对峙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季节不对,蔷薇花藤呈现出枯黄的颜色,一些雪粒零星地点缀着这片衰败的景色,安塞看了一眼紧握的手,用轻得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问他:“如果没有我,你会娶她吗?”
奥登的神色坚决,偏要装成随口的回答:“不会。我喜欢强壮一点的。”
他垂下头,仔细观察着安塞的神色,他的丈夫正半倚在花架上,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微微晃动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,他忽然感到一阵烦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