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单回到停车场,拉开车门,看见时远后才知道他为什么都没察觉了。
时远睡着了。
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,双唇微微张着,全身都格外地放松,呼吸悠长,黑白熊猫眼罩甚至微微滑落了些,搭在挺拔的鼻尖上。
“时远?”
江单推了推他。
但时远睡得太香,可能把这儿当成了自家床,不仅没醒,还顺势翻了个身,沿着车座滑下去,直接躺下了。
江单抬手去摘他的眼罩,看见时远眼下的一片乌青,心想这小子怕不是昨天周末熬夜打游戏了。
正想着,那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带着几分迷茫悠悠睁开,车内毕竟空间狭小,江单摘眼罩时身体探了进来,一只膝盖抵在车座上,俩人之间距离……有点近。
“江老师……你干嘛?”时远说话带着鼻音,一边慢悠悠地摘了耳塞。
江单忽然头皮一紧,喉结滑动了一下,忙退出去,说道:“睡得像只猪,差点叫不醒你。快走,别磨蹭了。”
时远哼哼着伸了个懒腰,这才下车,追上江单,抬头看见饭店的招牌愣了一下,脚步有些停顿,眉目间凝重转瞬即逝,随即再次跟上去,问江单:“怎么就剩你?他们都走得没影了?我有这么难叫醒吗?”
江单顺势“嗯”了一声,没说他险些睡过这顿饭的事,道:“你也知道自己难叫醒。”
时远抓了抓微乱的头发,说道:“哎,昨天周日嘛,参加完活动又有应酬,硬是后半夜才回去。”
江单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他,别人的十九岁,生活在美好的象牙塔里,晚上熬夜玩,早上睡不醒,然后理所当然地逃掉早课。
而时远,想必昨天的应酬无法推却,今早上班……江单记得他来的很早,九点打卡,半点半时远就到了,而且这一天都没打瞌睡。这个男孩,好像比江单想象中更加敬业。
江单顿时有点心疼,说:“那今天早点结束,你回去好好睡一觉。”
“行,谢谢江老师!”
两人间气氛难得这么融洽又温馨,然而时远正经不过三秒,忽然低声一笑,道:“江老师刚才真的只是想叫醒我?不会是把其他同事都支走,然后……想要潜……”
江单没理他,快步走开,脑海却浮现出时远在车里时刚睁开的亮得吓人的眼睛,当时没觉得有什么,此时被时远一调侃,反而耳根有微微发热的趋势。
他暗骂一句自己,早知道就把时远放车里任其自生自灭算了。
偏偏时远不知收敛,跑着追上来,道:“哎别急着走啊,不敢承认?我不会跟别人说的,真的,不过老板,你要是真有这个意思,我也不是……”
江单停在包间门口,转身冷冰冰地瞪眼瞧着时远,时远马上识时务地收住话头,笑yinyin地在嘴巴上做了个拉起拉链的动作。
江单这才罢休。
进到包间之后,已经开始上凉菜了,冯鑫宇小心翼翼地坐在靠门的位置,见了江单下意识地想站起来,被时远按着肩膀没站成。
众人把最中间的位子留给了他俩。江单落座后,问道:“人都齐了吧?”
康凡信道:“齐了,这是咱们点的菜单,你看看再添点什么?”
江单翻了下,递给时远,却看着冯鑫宇说:“你俩的主场,随你们点。”
时远也没客气,看了遍满意地说:“行,点的挺好。都是我爱吃的。”
“给他看看。”江单看着冯鑫宇说。
“他肯定没意见,别难为人家了。”时远说道,被反复点名的冯鑫宇听到自己不用看菜单之后明显松了口气。
江单便作罢,看着时远给他杯子里倒苦荞茶,忽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。
餐桌上原本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天,他这个喷嚏并不惹眼,但时远还是看了他一眼,并朝天花板上望了望,硬是把江单拽起来,说:“你坐我这儿。”
“为什么?”江单被拉到时远的位子上,不解地问道。
时远指了指头顶:“你这儿正对着通风口,我怕你冷。”
江单抬头看了看,心想这小子还挺贴心,而时远马上又补刀:“毕竟我年轻,不怕吹风。江老师您年纪大了,可千万得注意保养。”
江单差点失手把碟子砸他身上,道:“你这张嘴,真是让人想记着你点好都不给机会。”
时远道:“不用记着我好,反正我隔三差五地展示一下我的好就得了呗。”
热菜也陆续上来了,众人拆筷子准备开吃。
这是碗哥有些刻意地咳了一声,大摇大摆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,说道:“正好今天试试这个。”
他拿出来一双雕花银质筷子。
小楠马上捧场:“哇,银筷子啊?好看,哪来的?”
瑶姐笑着怼他:“哟,碗哥,出来吃饭还自带筷子,讲究啊!”
碗哥骄傲地自动过滤了不和谐的声音,答道:“故宫里工作的朋友送的,限量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