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安拎着书包的手攥得更紧了些,半晌才开口:“我吃过了。”
门又开了,是江初霁。这人是真抗冻,这么冷的天穿着风衣。
江初霁是冷白皮,任风怎么吹,脸上也没有血色,有点像昼伏夜出吸血鬼。
程母站起身,脸上浮现出笑容,客套地招呼着:“小初回来了?”
程母见他没穿校服也没拿书包,自己就没问晚自习的事。
“程阿姨。”江初霁也礼貌地冲她笑,脱下风衣放到臂弯,“不用等我爸,您和小安先吃。”
程安听到“小安”两字,看他一眼,江初霁转过头正对上他的眼睛。仅一秒,程安就错开了。
空洞,冷漠,还有一些隐晦的别的东西,时间太短了,自己看不出来。
江初霁现在只能看见他的耳朵,外面太冷了,程安耳朵被冻的红的不行,随时都要滴血似的。
程母怕江初霁欺负他,忍不住护着,“小初啊你别在意,你弟弟有点腼腆,不太爱说话。”
是了,这位姓江名初霁的男子,是程母再婚丈夫的儿子,程安名义上的哥哥。
江初霁在听到腼腆两个字的时候,笑意加深了些,他看向程安,说:“没事。阿姨,吃饭吧。”
程母见他不介意,语气也放松了些,“李阿姨今天煲了汤,我刚才尝了尝,一会你俩多喝点。”说完就钻进厨房盛汤。
江初霁见程安还站在原地,走到他身旁,又没忍住,视线落在他通红的耳垂上,“不走?”
程安看着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身影,良久,还是放下书包进去了。
吃过晚饭,正好江父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了。
三人便下了桌,程母收拾厨房,江初霁和程安回房间。
程安在房间呆了会,从抽屉拿了盒烟去二楼阳台。
开门发现才已经有了人,还是穿着那件衬衫,手里掐着烟,倚着护栏,烟雾缭绕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他见程安来了,掸了掸烟灰,戏谑道:“还会抽烟?”
程安顿觉无趣。
天已经黑了,抬头可以看到夜空的点点繁星和一轮弦月,就是不能像夏天似的听蛐蛐叫了,静谧了不少。
江初霁吸了一口烟,烟头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明显。他仰头,缓缓吐了个烟圈,从程安的角度,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颚和喉结。
程安收回视线,从口袋里拿出烟盒,打算自己也点一根。
江初霁叫他,“程安。”
喉结到底是没白长,声音喑哑低沉。
程安应声看他,江初霁凑到他面前,程安终于看清他的表情,平日总是盛着笑的眸子毫无情绪,眉毛也不似往日舒展着,他面无表情张开嘴,冲程安吐了一大口烟云。他抽的烟有点烈,程安偏过头,但还是呛到了,咳嗽了两声,脸涨的通红。
他听到江初霁低低的笑声。
“程安,我讨厌你,还有你妈。”
然后那人把烟掐灭,绕过他,走了。
一阵风吹了过来,灌进程安的高高衣领里,他打了个激灵,把烟放回口袋。
真他妈的冷啊。
程安想。
第3章 叫我哥哥
程安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江初霁那天。
那还是九月份的事,他刚来这座城市不到一个月,那一阵降温,程安天天穿短袖短裤,得了重感冒,鼻子不通气,心情也格外不好。
程母好说歹说带他来了江家,一路上没少嘱咐。江父本来要来接她俩,程母没让。
江家现在住在他现在上的中学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,是为了江初霁上学方便才买的一套房子。
小区湖里的荷花正逢花期,踩着夏末的尾巴在湖心里绽放出朵朵花蕊,清风拂过湖面,卷起了几圈涟漪。
程安没忍住,揉了揉鼻子,打了个喷嚏。他跟在程母后面,看着程母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。江初霁还没回来,家里只有江父。
江父是耽美之家,挺斯文的一个男人,架着一副金丝眼镜,面容温和,和蔼可亲,很难想象他是个商人。
见母女两人来了,站起身来迎接,程母拍拍程安,“小安,这是你江叔叔。”
程安看向程父,眼神毫无波动,看不出什么来,只淡淡地叫了一声江叔叔。
江父只当他不适应,笑着应了声,又问他,“在这面还习惯吗?”
程安只点头,没有作声。
“先吃饭吧。”江父招呼两人进屋。“李阿姨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,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。”
“不等等小初吗?”程母体贴,想起他家儿子,小心翼翼地问江父。
程安注意到江父脸上闪过一点不自在,甚至勾着的嘴角都僵硬了一点,但也只是一瞬,下一秒就恢复如常,“不用,小初一会就回来了。”
深藏不露的情绪以及圆滑的处事,程安这才从他身上看出一点商人的影子来。
江初霁回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