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的粥和上次差不多,鲜嫩飘香,白米红虾黄蟹,点着几点翠绿葱花,不过一丝蘑菇也见不着。
“葱你吃的吧?”沈浔问。
“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时隐舀起一勺,到嘴边,沈浔又提醒他:“小心烫。”
时隐瞥他一眼:“哦。”
沈浔又给他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:“这也尝尝,他家粤式早茶挺出名。”
他夹完又放下筷子,看着时隐吃。
“你干吗看着我,自己吃啊。”时隐被他盯得怪别扭的,笑了一下,说,“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,我又不是三岁小孩。”
“这不以前害你喝了一大碗菇吗,我有点过意不去。”沈浔说,“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,明明不喜欢,还硬着头皮吃。”
“Cao,我那时候……”时隐一时语塞,他那时候一门心思逃避,能少说一句算一句,哪还敢提要求?
“你那时候怎么?”沈浔追问。
“我那时候和你不熟。”
“我Cao,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和我熟?”沈浔气了,伸手就往他腰上掐了一把。
时隐勾唇笑了:“现在也没有很熟。”
“Cao,那怎么才叫熟?你那天亲我的时候怎么没说不熟?”
这一句声音不大,但也没刻意降低音量,刚说完,周围的空气似乎就静了一秒,食粥的客人有那么短促的一瞬间都停止了交流。
沈浔扫视一圈,立刻收了手,低头假装喝粥,说:“对不起。”
时隐也低下头去,刘海晃了晃:“没什么对不起的。”
食粥记的厅堂明亮开阔,他们这个角落逼仄,面前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走。
初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,好到沈浔恨不得开辟一条康庄大道,铺满阳光,再携着他的爱人一起走下去。但眼下这条路太窄了,窄得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走过。
可越是这样,他们之间的引力反倒越大。
他俩的手放在腿上,不知道谁先伸了手指,在对方手背上挠一下,手心里蹭一蹭。
他俩笑起来,胡闹起来,目视前方,动作却越来越大,桌布一扯险些把粥弄翻了。
慌乱之际,沈浔一下抓住时隐的手指,再把他的手一整个拽住、包裹住,在桌布之下,在看不见的地方,十指相接,再紧紧相扣。
心脏噗通乱跳,像碗里那几尾红虾,跃起来欢腾摆尾。
沈浔哑着嗓子问时隐:“到底熟不熟?”
“第一次牵手,”时隐撇嘴,“……不太熟。”
“那……多牵一会儿,”沈浔晃了晃相扣的手,红着耳尖,说,“让它俩熟一下。”
这一顿咸味的海鲜粥吃了一个多小时,从热吃到冷,从稠吃到清,品着品着竟然品出满嘴满心的甜来。
刚吃完,沈浔接了个电话:“早——嗯——真的?”
他喜笑颜开,挂了电话,神秘道:“你猜是什么事?”
“你中奖了?”时隐笑。
“是有个奖,不过不是中奖,”沈浔挑了挑眉,“是获奖。”
“什么奖?前段时间忙的那个?”
“对。你浔哥我,”他伸出拇指朝自己指了指,“浅浮雕组一等奖。”
“厉害。”时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。这些天他一个外行人看着,只觉得沈浔应该有点水平,却没想他真的那么优秀。这视线一碰,顿时觉得沈浔的手指都透着灵气。
“咳,那可不吗?”沈浔说得美滋滋的,“这次一起参赛的还有个法国选手,老牛逼了,拿了好多国际大奖。不过他还是,”他用拇指抵住小拇指尖,“差我差了这么一点点。”
时隐看他那样子,嘴角都要上天了,便笑说:“那你要我给你庆祝一下吗?”
“庆祝就不用了。”他想了想,“不过我要个奖励。”
“我想再给你画一次相,你不是老心疼儿子了吗,抱上公子一起。”
从店里出去,沈浔骑着摩托载时隐去阁楼抱公子,小家伙从温暖的猫窝里被薅出来,怪不乐意的,一路哼哼。
公子在时隐怀里,不安分地用尾巴扫来扫去,一下戳着时隐的锁骨,一下搔着沈浔的后颈。
沈浔一边骑车一边骂:“管好儿子。”
“我儿子,你管不着。”时隐说。
“反了天了……”沈浔暗骂,又说,“抱出来太冷了,过几天买个猫包装它,我看它还怎么乱!”
回到家,公子自来熟地从时隐怀里跳下来,迈着它高贵从容的步伐视察它的新地盘。
时隐看了看收拾整齐的家具,还有那重新换过的床铺,忙喊:“公子别跑,阿姨才打扫过。”
“让它去吧,”沈浔倒是大方,“家里那么大的地方够它跑。反正阿姨明天才会来了,大不了复原一下现场呗。”
他摩拳擦掌地把画具搭好,说:“你随意一点,今天不凹造型了。”
时隐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