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生靠着墙掩嘴笑,男生也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,只管上去添一脚,一录像一边笑骂“傻逼”。
沈浔也忍不住笑:“我靠,什么智障玩意儿?”
“不知道。”时隐扬了扬眉,说,“考前放松?”
“别踢,你们这帮刁民!再踢我一会把你脑壳拎下来当球踢!”李旭指节抓着箱子的边缘,吼道。
“旭哥饶命,”猩猩捏着嗓子,猛踹一脚后说,“我好怕哦。”
说着,他转头振臂一呼:“兄弟们,盘他!”
一帮男生蜂拥而上,招呼得李旭一顿吱哇乱叫:“夭寿啦!刁民害朕!”
“卧槽啊——”他在走廊地板上滑来滑去,想爬出来却又站不稳,惊惶中终于看到时隐,“哥,救我!”
时隐正抱着书看热闹,嘴角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。
沈浔本来也看热闹,但见李旭伸手来捞时隐,眉心一跳,便往前两步,一脚踹上箱子:“你要学会自力更生,别啥事都找你哥。”
时隐偏头笑开。
李旭:“我哥又不是你哥,关你屁事!”
“切,你哥还是我男……”沈浔含糊一下,“是我同桌呢,我骄傲了吗?”
“啊?”李旭不知道他这底气哪来的,瞪眼道,“同桌算什么,我同桌还害我呢。”
张思哲假装没听见。
时隐懒得理他,有这么个智障兄弟,他脸皮薄挂不住。
人都被李旭他们吸引了,时隐在空教室把书放下,沈浔跟在他后边。
教室里漆黑,窗外路灯的灯光将窗户轮廓打在地上。沈浔把书放下,蹲在他身边:“明天就考了,今晚别熬夜了。”
“嗯,不熬。”
“啧,我总感觉你最近学习学得人都瘦了。”沈浔语气透着点心疼,“一个月考而已,不用这么拼。”
“你不是也很拼吗?”时隐透过黑暗,轻飘飘睨他,“要不是你熬,我肯定睡得很早。”
“我熬可以,你不行。你熬我就心疼,心疼就伤身体,我伤身体你就心疼,那你说怎么办?”沈浔耍起无赖,在时隐动手打人之前赶紧转移话题,“考试你准备的好吗?”
“嗯,你这种学霸的笔记都在我这,能有问题吗?”时隐笑了笑。
“不是,”沈浔说,“我是说你有没有准备好,好好考试啊?”
时隐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向来不是不会做题,他只是不想做题。他以前的成绩,沈浔都知道。从无力学习到认真开始学习,就像从瘫软的沼泽地里站起来,天知道他究竟是废了多大的劲。
而他突然的改变,自然会引人议论,说一个校霸考出优秀成绩,又有几个人信?
这些是他将要面对的麻烦事。
其实前路只是有一点薄雾而已,可他明明多勇敢一个人,却为着这点雾止步不前太久了。绝望太深的时候,一点微风细雨都禁受不住。
沈浔希望他迎着光走,但照得太亮太清楚的不一定是好东西,他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做好准备了。
时隐抿唇,似是下了决心,他笑笑:“学都学了,干吗不考?”
“真准备好了?”
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,”时隐把书放好,说,“但总不能因为这个,就彻底放弃了吧?”
他这话说给沈浔听,也是暗自给自己打气。没关系的,他也有权利追寻一个更好的未来。
“那就好。”沈浔释然笑了,回头看了看半掩的教室门,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,“明天我会盯着你的。”
时隐纳闷:“什么叫盯着?隔半个花园你都能盯到我?”
沈浔扬了扬眉,笑得有点狡黠:“明天你就知道了呗。”
时隐的手掌微凉,握上去的时候有一个冰凉的物体碾过了沈浔的指侧。低头一看,是一枚银色尾戒,泛着冷光。
“尾戒什么意思?”沈浔蹙眉说。
时隐眉头动了动,没说话,手僵了。
尾戒是独身的意思。
沈浔抬眼看着他,嘴巴有些委屈地嘟起:“该摘了吧?”他低低地说,“男朋友?”
“咳,”时隐受不了他,偏开头,“嗯,就是忘了。而且我买的时候也就是随便买的,没什么意思。”
沈浔一手托着他的手,另一手去给他把戒指摘下来:“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尾戒的那条规矩?改明儿我给你找条绳子穿起来做成项链,这辈子就认定你了。”
说着笑了笑,眉眼弯弯地凑过来,轻抵了一下额头。
时隐也笑,把戒指放入沈浔的手心,鼻尖冰凉地碰了一下,说,“你收着吧。”
窗外寒风扑朔,窗户上起了白雾,细雪飘然。教学楼的灯光被树枝分割成星星点点的形状,明明灭灭像圣诞的小彩灯,碎碎地映在眼底。
光线影影绰绰,情愫也暗然涌动。
沈浔抚了一下时隐的脸侧,偏头靠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