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渊酒杯轻放在桌上,元宝又要斟酒,被谢渊挡了。谢渊不掩语气中宠溺,轻轻又唤了一声,“敬辞,别胡闹。”
林敬辞直直盯着傅亦初的眼睫慢慢半垂下来,复又抬眼随意看了傅亦初一眼,收了嘲讽的笑意,将手中果子硬塞到傅亦初的怀里,笑意盈盈道,“这箭术,我自愧不如。”
言闭,状似无意的拍了拍手,脚步轻动,擦着傅亦初的身侧,一个眼神也未给其他人,往谢渊处去了。
林敬辞站在谢渊桌案前,看见谢渊意味深长的眼神,刚才的嚣张跋扈,咄咄逼人全然消失殆尽,喏喏不敢与他对视。
谢渊借桌案掩着,捉了他的手,揉捏了一番,状似随意的点了点他的额间,“朕唤你你都不回来。”
林敬辞明白了,这是要给他出气啊。
倒也不必。
这气他已经出了。
谢渊又拉着他坐下,轻轻浅浅往地下扫了一圈,声音不大,却饱含危险警示之意,“下次别胡闹了,万一伤着……奴才几百条命也不够赔的。”
这话哪里是说林敬辞的?分明是说给底下一群人听的。
底下众人都低着头,眼观鼻鼻观心。林风眠倒是没忍住嘴角的笑意。
啧,看来谢渊还是和自己的蠢儿子半斤八两嘛,都是又傻又疯的。
谢戎垂眼盯着面前空的酒杯,半侧过脸给了傅亦初一个眼色,傅亦初握紧手中的那枚果子,虽然归了座,但他眸中却满映着红彤彤的果子。
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。
难怪谢戎对林敬辞这么有兴趣,倒真的和以前讷讷乖巧的模样不相同了,真有意思。
傅亦初本就是纨绔子弟,与林敬辞不相上下,只是林敬辞是真的不学无术,而他是装的。
原本是想到谢戎一身污泥要去扒拉林敬辞丢掉的那个狗屁玉珏,他劝了谢戎几句,谢戎还非当个宝贝似的,魔怔了一样满门心思要去挖去找,陷阱的烂摊子都是他给善后的。他只是想为难一下林敬辞,替谢戎出口窝囊气罢了。
没想到,林敬辞倒是另一幅模样,不卑不亢,也不怵,还撂了他的脸面。
谢戎压低了声音对他道,“你别有事没事去招惹他。”
傅亦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,“我就是闲的!”
*
元宝从奴才手里接过一盘刚烤制出来的鹿rou,放在谢渊面前。谢渊喜爱鹿rou,又不可多食,春猎时他特意多打了几头鹿来,这会见鹿rou端了上来,对林敬辞道,“鹿rou很补,你尝尝,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林敬辞抬手抢过他筷中夹起的那块鹿rou,吃到嘴里,细细嚼了半天,口齿不甚清楚道,“嚼不动。”
谢渊被他挡了筷子,也不恼,伸手轻轻掐了掐他鼓鼓囊囊的脸,“鹿rou嫩些,怕你吃了闹肚子,这些都是烤透了的。”
林敬辞恨恨的磨了磨牙,欺负谁身子弱呢!
也不嚼了,三五下吞掉了,噎了一下,又蹭谢渊的杯中酒喝。
谢渊抬手拿开酒杯,林敬辞就要去抢。谢渊好笑的看着他,“你再喝醉的话,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出来。”
林敬辞:“……”这人好烦。
初一茶水一早就备着,这会利索的递给林敬辞,林敬辞接过了,一口气喝光了一杯。
谢渊不准他喝酒,他转了转眼珠子,叫初一把酒壶拿走。
初一求助似的看向谢渊,谢渊颔首,把酒杯也一并递给了初一,拿下去了。
林敬辞十分霸道,“臣不能喝,陛下也不能喝。得公平。”
谢渊点点头,小声道,“夫人说的对,那朕可以吃鹿rou了吗?”
林敬辞故意拖了这么一会,自己吃了鹿rou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就大方的放开谢渊的筷子,一副“准了”的样子,示意谢渊可以吃了。
谢渊见他那样子,十分可爱,心里直痒痒。一时半会又脱不开身,只能在桌案下捉了这人的手,包在手心里揉捏。
林敬辞吃饱喝足,这会只是陪着谢渊在这坐着罢了,索性也不抽回去,任他牵着。
两人的浓情蜜意牢牢的铸成了一道墙,任谁也不能撕开一点点裂缝。
谢戎淡淡收回了粘在林敬辞身上的目光,低着头盯着桌案上的那盘冒着热气的鹿rou出神,右手笼在袖中不停的摩挲掌心里那枚小小的玉珏。
第55章
庆宴的小插曲就这么被带过了,林敬辞乖了不少,肚子吃的滚圆,困意渐渐涌上来。他坐在谢渊身侧,头一点一点的,谢渊故意跟他搭话,林敬辞也分辨不出了,胡言乱语的瞎答应着。
谢渊好笑,将人打横抱在怀里,轻轻看了元宝一眼,抱着人大步走了。元宝了然,站在台上道:“陛下不胜酒力,还请各位饮酒尽兴。”
谢渊这场晚宴甚至没有明着为林敬辞说几句话,偏偏众人都像被狠狠敲打过一样,林敬辞如今在谢渊心里的地位真的是不言而喻。前有傅亦初做这例子,谁还敢说林敬辞半个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