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景之没功夫也没时间和它们浪费口舌:“安静,先听我说。”
花丛里断断续续传出几声傲娇的哼声,倒也真的安静下来了。
“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呢?我要见他。”沈景之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
沈景之心道是自己口误,Jing灵单纯,他问的是人,偌大的四界主人肯定不是人。他换了种问法:“就是你们这里谁说话最顶用?”
“唔……君上?”
“可是我觉得是夫人呀。”
“神启大人算不算?”
“小龙吧,我喜欢小龙。”
谁问你喜欢谁了?
沈景之按捺下想吐槽的冲动,挑了个听上去就不一般的:“君上,我找的就是那位君上。”
“呸!君上怎么能给你这种大坏蛋见到?”
“不要骂人,小龙不让我们骂人的。”
“可是君上不在。”
沈景之只挑有用的听,这位君上不在,念止是它们口中的夫人,小龙是司悟,自然也不在:“那神启大人呢?我找他也行。”
“不在不在。”
“神启君,陆坤君,花语君,明起君都不在。”
“夫人不在,小龙也不在。”
“他当然知道夫人不在,夫人就是给他骗走的。”
“别逼逼!”沈景之喝道,“我是为救你们夫人才来的,废话少说,告诉我界里谁能打开界口。”
“救?念止出事了?”第一个字音缥缈遥远,最后一个字落地,已近在耳畔。声音温柔和缓,和靛颏花灵的聒噪活泼有本质区别。
沈景之回首,只见一身着雪色襦裙鹅黄纱衣的女子立于身后。看上去年纪不大,细眉微弯,琼鼻微挺,一双墨瞳干净澄澈。她抿着嘴唇,眼底有惑:“方才,是你鸣响阳鹊哨?”
“是。”沈景之连忙站起来,和她交流,肯定比和靛颏花来得轻松高效,“是我吹的。”
“你为何有阳鹊哨?”
“哨子不是我的,是念止的。”
“你方才说,念止怎么了?”女子逼近一步,神色颇为紧张。
沈景之后退,避免和她撞上:“她不见了。”
“她是不见了。”女子像是松了口气,神情舒缓了些,“我已让小龙前去接她,很快便回来了。”
“小龙……是指司悟?”
“你认识我儿?”她垂眼,视线在沈景之左手停留片刻,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,凝神感应,“我方才便觉得奇怪,你身上为何有我儿的气息?”
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,沾染点气息不奇怪。这不是重点,沈景之抽回手:“念止不见了,我不是说她不在这里,在人界,她不见了。”
“怎会不见?”女子疑色愈重,眼神倏然冷下来:“你究竟是何人?”
“尔岚大人,就是他把夫人骗走的!”
“夫人说他是热的,一直抓着他不放。”
“对对,夫人被他骗走啦!”
尔岚侧耳听着,看沈景之的眼神更冷了:“那日开界选生,误闯入界的人是你?”
沈景之不想在无关的事情上纠缠: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解释清楚,当务之急是找到念止,她现在情况很糟,司悟探不到她身上的灵力和生气,如果再不回界,她可能会没命。”
“探不到?”尔岚瞠目,瞳孔微颤,“怎会如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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毓秀山雾大,汪泽洋把车停在山下,和几位师兄弟徒步上山。
不敢分头行动,段师叔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。他们不想重蹈覆辙。怕走散了,汪泽洋从后备箱拿出捆细绳,在每人腰上系上一圈,由他打头,沿着崎岖小路进山。
说是找人,到了跟前也只能紧着别人开辟出来的道路摸索。偌大一座毓秀山,迷路了困在山里不是随便走一两天就能出来的。每年总有几波不听劝的驴友结伴过来,把命丢在这里。
汪泽洋行事谨慎,每走十来米就要在树上砍出一道深印。越往里走雾气越重,标记也做得越多。
他们一行人都无父无母,从小跟在各自师父身边长大,感情亲厚,现在师父下落不明,生死未卜,谁都没心思说话,大雾遮眼,更加重心里焦躁不安的情绪。
“妖气!”
汪泽洋举起右手,示意他们停下,惊雷长剑直指前方,神色戒备。
浅金光晕划破半空,周遭浓雾尽散,汪泽洋手电上举,亮光只照到对方黑色拈金丝的靴子,听到熟悉的清冽嗓音:“林中有古怪,莫要乱走,跟紧我。”
“司悟?”
“嗯。”
汪泽洋收起长剑,长出一口气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说来话长,先找到人再说。”
司悟虽是妖,但师爷并未多说什么,还默许他住进明春苑,说不上把他当自己人,却也没归为敌人。
汪泽洋和他朝夕相处了几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