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沈晴鹤伸手想要拿出江景昀的手指时,小腿受到一股重力撞击,整个人往前倾,火辣辣的疼痛紧随其后。
沈晴鹤低头一看,双腿上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,鲜血汩汩溢出,里面的白骨无可遁形。
“嗬嗬。”而那个在沈晴鹤小腿上掏出血窟窿的男子眼珠暴凸,手里还扯着半截肠子,嘴角慢慢咧开,发出得意的笑声。
“你他妈的找死!”沈晴鹤怒骂一声,把江景昀挡在身后,指尖正捻着诀,法咒都还没生成,身子陡然一轻,整个人被一只健硕有力的手臂给拎了起来,狠狠摔在一旁。
沈晴鹤脊椎撞到石头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疼得眼前阵阵发黑,他看着江景昀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,双手撑着地面,哆嗦着身子想要站起来。
恍惚间,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张纸,恰好遮住了沈晴鹤的眼睛。
沈晴鹤拿起那张纸正欲丢开,倏地瞥见那熟悉的印章,面色骤变,垂眸扫了眼纸上的内容,眸里涌起惊涛骇浪。
良久,他掌心运力,手里的纸张在粼粼金光的萦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而他的身子却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。
站在一侧等候多时的男子看见沈晴鹤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,拿起手上的石头,气势汹汹地往他身上砸去。
沈晴鹤察觉不对,转过头一看,为时已晚,只能稍稍错开脑袋,只听得肩膀上咯吱一声,当即便失去了知觉,疼晕了过去。
“江大人,那个年轻人已经放弃了,还不打算猜猜嘛?”狄加敖特蛮含笑看着江岳。
江岳沉yin不语。
狄加敖特蛮也不恼,自顾自地说道:“行吧,那就让本王来慢慢揭晓答案吧。”
谢谙把施卫打得剩半条命,这才得以脱身去寻江景昀。
在没人注意的角落,一束白光以破风穿云之势蹿上天空,掖着厚重云彩做掩护,洒下点点银光,很快便融入浩瀚星河,让人无从察觉。
而此时,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们也停止了攻击,呆滞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。
他们纷纷停下脚步,站在原地,看着脚下血流成河,堆尸成山,纷纷抱头痛哭。
或惊或怒,或悲或喜。
一时间,哭声不断。
“二哥哥……”谢谙无暇顾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,眼里只有躺在血泊里的江景昀,踉踉跄跄地朝他走去,嘴里不断呼唤着。
然而,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抢在谢谙之前跑到了江景昀身旁,一位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把他扶了起来,替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。
谢谙见状,正想松口气,然而一口气还没喘匀,就见那男孩拉着江景昀的衣领把他拖到卡在石缝里的两具尸体旁,其中的女尸脑袋悬着在半空,仅靠欲断未断的喉管牵制着。
男孩指着江景昀,声嘶力竭地吼道:“都是你!都怪你!要不是因为你,我爹娘也不会死!你口口声声救我们就是这么救的?!”
“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啊!为什么要救啊!你就让我们待在县城里不行吗?好好的,你非要当什么英雄!是你害死了我爹娘,是你害死了他们!”
男孩从怀里掏出一把断刃,径直刺进江景昀腹中,不停地打着转,露出森白的牙齿,冲他粲然一笑:“你去陪我爹娘,好不好?”
“二哥哥!”谢谙登时肝胆俱裂,一把推开男孩,抱着江景昀,想要拔掉他腹部的刀,却怎么也伸不出手。
不知谁先带头起哄,三三两两的人围了上来。
“把他一起杀了!”
”对,他们是一伙的,就是他们害了我们的亲人,把我们害成这样!”
“有道理!那就一起杀了!替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!”
……
“放屁!”谢谙听着恶毒的话语,怒道,“一群蠢货,就算你们。”
谢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劲疾的掌风给掀飞至一侧,重重摔倒在地。
他愕然地抬起头,看着缓缓站起的江景昀,心疼地喊着:“二哥哥……”
江景昀置若未闻,目光在剩余的百姓身上逡巡,之前他救出的有千人之多,如今眼前站着的也就百余人。
心里一片荒凉。
“抱歉。”江景昀眼睫簌然抖动,敛去眼底的黯色,他深深朝众人鞠着躬,哑声道,“此次,的确是我考虑欠妥,对不起。”
此话一出,大家的情绪被推上又一个高.chao。
“道歉有什么用!道歉我爹娘能活过来吗?”
“你还能说话,我那五岁的孩子却是连渣都不剩了!都是你自作主张的结果!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们!都是你的错!”
“是你害了我们!是你杀了他们!你应该以死谢罪!”
“我不稀罕你的道歉,到地府去给我四个姐姐赔罪吧!”
……
江景昀闭了闭眼,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收紧,语字轻吐:“好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狗子:天太冷了,赶紧盖好棉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