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的!赶紧去死吧!”
……
京城东边一处僻静的小巷里,顾行止穿着与自己身形极为不相符的衣裳,露出半截平坦的肚子被寒风吹得发紫。膝盖以下的裤子被人恶意用利器给割断。破旧的布鞋上晕开圈圈水渍,脚边还残留着点点淡黄色的ye体,攀上凛冽的北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臊味道。
七岁的顾行止被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逼至一处逼仄的角落里,他一言不发地抱着膝盖蹲在一旁,红着眼听着他们的谩骂。
“哟呵?还敢瞪我?”其中一个胖子抬脚踹在顾行止身上,一手用力扯着他的头发,把他的脑袋咣咣咣的往墙上撞去。
“妈的,老子说你还说错了不成?”胖子手下动作不停,嘴上动作也没有停,骂骂咧咧,“我娘说你娘就是个不知廉耻的毒妇,就因为嫉妒沈夫人与沈小公子受宠,竟不惜下毒残害。”
“沈相为人那么好,碰上你娘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简直是造孽。也不知道她被卖到了何处,要是被我遇上了。”
胖子的话愈发不堪入耳,其他人闻言皆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,更有甚者轻浮地吹起了口哨。
“闭嘴!”
被胖子一直压制着的顾行止眸里被怒火燎烧得通红,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猛地把胖子推倒在地,整个人压在他身上,往胖子脸上啐了口唾沫。而后捡起旁边的半块砖头,发了疯似的往他脑袋上砸去,怒道:“我娘是世上最好的人,你算什么东西?竟敢羞辱我娘?我要打死你!”
一砖头下去,胖子的脑袋上立马破了个大洞,汩汩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灰白色的地砖,吓得旁边的几个少年齐齐瞪大了眼。
“我要杀了你!”顾行止目眦尽裂,恍如破笼而出的猛兽,不断地叫嚣着。
“Cao!”胖子如梦初醒,脑袋上的疼痛使得他勃然大怒,一个翻身把顾行止压在身下,抢过他手里的砖头,反客为主地朝顾行止脑袋上砸去,“我草你妈的疯子!敢打我?你怕是不想活了!”
胖子一边砸还不忘呼朋引伴:“你们几个杵在那里发什么呆?还不来帮忙?”
几人素来以胖子马首是瞻,胖子的话自然不敢违抗,只好上前对顾行止拳打脚踢。
顾行止寡不敌众,又因为年纪小,根本逃脱不了,只能讷讷地躺在地上任由他们欺负。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
迷迷糊糊间,顾行止耳边钻进了一个极为温柔的女声,仿佛三九天里温暖的柴火,驱散无尽寒凉。
胖子他们看见有人来了,低骂一声,撒腿就跑。
那人又道:“这孩子也真是的,被打都不会喊人的。”
顾行止只觉得早已麻木的身体在顷刻间突然疼了起来,肚子里的肠子好似打了结般搅和在了一块。
他如同一条躺在岸边濒死的鱼,不断抽搐着。
“阿……阿娘……”顾行止艰难地掀了掀肿胀的眼皮,却只见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,只能依稀判断出来人是个衣着华丽的妇人。
“阿娘……”顾行止突然哭了起来,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那人的裙角,哽咽地喊了一声,喊完之后觉得不够,又继续喊着,“阿娘,我好想你。”
“阿娘,我好疼……”
“阿娘,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啊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……”
顾行止还有话没说完,便感觉到手里拽着的裙角被人用力地扯了回去。而他也被那股力道给再次带倒在地。
宋依依不赞同地看了眼推开顾行止的宫女,不忍道:“胭脂,这孩子,看起来挺可怜的。”
胭脂看了眼宋依依微微隆起的小腹,担忧道:“夫人如今有孕在身,之前君……老爷千叮万嘱让奴才们要时刻注意夫人的安危,奴才自是不敢有半分松懈。”
“此处太过腌臜,还请娘娘尽快离开。”
“把这个孩子一起带走吧。”宋依依指了指地上的顾行止。
“这……”胭脂有些犹豫。
宋依依淡淡道:“带走。”
胭脂无法,只能答应:“是。”
待顾行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暖和的床上,身上穿着厚实的冬衣,连带着身上的伤也被很好的处理了。
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,极尽奢华,一看便知道是富贵人家。
顾行止掀开被子想要站起来,奈何刚抬起腿便觉得一阵剧痛传来,整个人本能地往地上栽去,牵动着脑袋上的伤口,惹得他一阵晕眩。
听闻动静的宋依依从外间走了进来,看着脸朝地的顾行止,唇边笑容一僵,大步走了过来。
宋依依想要弯腰扶起顾行止,一时情急忘了此时自己的情况,无奈只好唤人来帮忙。
顾行止被人扶起重新躺在床上,他一言不发地打量着眼前的宋依依。
云鬓花颜,眉眼如画,是个实打实的美人,比之他娘都还要美上三分。
只不过他娘眉眼间多了几分疏离清冷,不似宋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