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衡将蝙蝠的嘴唇对准伤口,然后猛的一捏,毒血瞬间被吸的极为干净,再看那人的脸色,脸色刷白。
别说毒血,血都快被吸干了。
颜衡“……”看来这东西还得继续改进。他的招牌可不能因为这种小玩意儿给砸了。
颜衡将蝙蝠收了,又跟伺候月子一样,熬了一大锅补血的红枣水。
这人却始终不醒。丁一也再也没有来。
颜衡从来都是被别人伺候,病人们也都是药徒照顾,他哪里这样伺候过别人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,颜衡受不了了,他把红枣水往旁边一放,“今日我便要把你扔出去。”
已是春深,温暖适宜,扔出去对这人的性命无甚妨碍。颜衡拖着沉重的如山一般的身体往外扯,扯到门口,外面正巧旁边有大夫外出,葛大夫见颜衡拖着个一动不动的人,惊喜地问“颜大夫您终于治死了一个?”
颜衡“……没,拉出来晒晒太阳。”葛大夫还要再问问,为了避免让这人成为自己人生上的污点,颜衡又拖着他进门了。
颜衡早就诊过他的脉象,早该醒了,这赖着不走,是怎么回事?
颜衡脑子里想了一串酷刑,救人的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。
颜衡正往回拖,那人却嗯一声幽幽转醒了。
颜衡手一松,这人便摔在了地上。
那人微微张嘴。
颜衡一指桌子上“想喝水自己去,我不伺候人。”然后坐在椅子上,八风不动。
那人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睛黑亮,像是颜衡在西北养的那只小乖。颜衡的心忽而颤了一下。
那人在地上躺了片刻,积攒了些力气,站了起来,腿脚仍是没有什么力气,脚一软,倒在地上,手掌将茶杯带到地上,双腿一跪鲜血淋漓。
颜衡“……”你可真厉害。
颜衡,终于开始了他人生当中第一次伺候人。
颜衡“坐下,我瞧瞧你身上的伤。”
那人没动。
颜衡没了耐心,颜大夫一直脾气不好。他手下的要么重伤要么死了,都听话的很,若是真遇上刺头儿,一把黄连下去也听话了。
颜衡皱起眉头“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颜衡话少,说一不二,颜衡在西北营的时候,医馆里大夫无废话,病人都听话。
那人慢慢走过来,身上的压迫感极重。在离颜衡两步远的地方,颜衡说“停。”
那人听话地停下。
“坐下。”
那人听话地坐下。像是一只大狗。
颜衡走过去,将腿上的碎瓷片挑出,用纱布包好,又将他肩膀的绷带拆开。箭上没有毒,伤口比他想的愈合的要好。
颜衡一边拆绷带,一边问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人都醒了,不能像人还昏睡着那样,随口叫他二愣子。
那人良久沉默不语。
颜衡“哑巴?”
那人还是沉默。
颜衡拿来纸笔,问“识字么?”
那人很努力地想了想,脑子里很乱。他记得身后一直有人在追赶他,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,最终只剩下他自己,他走投无路,从悬崖上跳了下来。他记不得了,他的名字,他的过去。他一切的一切都不记得了。
颜衡戳了戳他,不会是把脑子给摔坏了吧?
颜衡无法,他来去自由惯了,身边不习惯有人跟着。颜衡道“你伤好了后,便不能待在这里。之后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颜衡来自江南颜氏,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,凡事都被人想到,他无须担心。
颜衡进了房间,睡了一下午起来,发现那人不见了。
☆、第二章 失忆
人走了正好,省的他再想办法把人赶走。
颜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犹豫着自己这顿晚饭是吃还是不吃,颜衡不爱动弹,除了必要的出门采药,治病救人,他最喜欢的活动是睡觉。
颜衡犹豫了一会儿,又躺了下去。一缕香味儿从后厨慢悠悠地飘到他的屋里,硬生生将他勾了起来。
难不成小米儿又来给他送饭了?不会,就小米儿的大嗓门,他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。颜衡的胃隐隐作痛,脚步不自觉便朝着后厨走去。
这厨房对于哑巴来说有些小了,他这么一个大个子站在这里,颇有些局促。
哑巴盯着锅里的饼子,思忖着差不多了,便用手去拿,动作快的,颜衡拦不住他,果不其然,听见嘶一声,哑巴紧闭着嘴巴,烫到了,连个声都不出,颜衡确定了这人不会说话。
颜衡“你饿了?”
哑巴摇摇头,将这饼子给他。
颜衡的目光在油饼跟哑巴逡巡了几圈,问“你为我做的?”
哑巴点点头。
颜衡被照顾惯了,接了油饼便走,吃到半晌忽而想起来,也不知道这哑巴饿不饿。颜衡难得良心发现,只觉得油饼卡在喉咙处,再也咽不下去。颜衡没给哑巴安排房间,哑巴便自觉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