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闲:“……”
“方在野。”寂悯抬眼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好好好,我不说了,你们说,你们说!”方在野缴械投降,他气冲冲地离开了寂悯的房间。
方在野走后,屋中又陷入了寂静,谢闲也不确定寂悯在哪个位置,他不敢乱动。
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会比现在更加厌恶自己的眼瞎耳聋,只因为他不能看见他的国师,不能在战后以最好的模样去见他的国师。
我的国师,寂悯,易初。
谢闲觉得心口闷沉,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似的。
寂悯不开口,他也不说话,两人就在这屋子里当两尊rou雕。
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,寂悯才缓缓开口:“你这一身伤病是何时落下的?”
谢闲一愣,怔怔道:“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又怎会少得了伤病。”
寂悯端起面前的茶水,将飘于水面的茶叶轻轻吹走,而后将茶水递入唇舌:“我听方在野说,你是因为嫌弃自己五官不健全,怕拖累我,所以才三年不肯见我。”
谢闲思绪拉远,闭府那三年中,寂悯找上门了几次,谢闲始终不见。
他躺在自家后花园晒太阳的时候,方在野那厮对他们那些传的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,又极为热衷,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讲与他听。
方在野听过后,问他:“你既如此对他情根深种,那为何将他拒之门外?”
谢闲摇着躺椅,闭着眼面无波澜,辨不出情绪:“我耳不聪目不明,早已记不清他的音容,体内血蛊未解,死期随时可至。他那样一个钟灵毓秀的人,与我一起,怕是会委屈了他……”
方在野道:“若是他并不介意……”
谢闲身下的躺椅戛然而止,语气克制又不甘:“我介意。”
我愿他得天独厚,逍遥自在,终其一生平安顺遂,即使他的身旁不再有我。
谢闲心神拉回,他心里咒骂方在野,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,这厮竟已把这些事告知寂悯了?到底谁是他的朋友?!
谢闲动动嘴皮子:“怎么会?那三年里我一直昏昏沉沉,实在无法见客。”
寂悯嗤笑一声,仿佛并不相信谢闲说的话,他喝了几口茶水,心绪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谢闲听不见他的声音,心里又是一咯噔,他感觉身体没有那么疼了,便坐了起来,脚探到床沿打算穿鞋,走人。
寂悯这房间,实在压的人喘不过气。
他好不容易穿好了鞋子,摸到了手杖,淡淡开口:“我应该回府了。”
谢闲还是没有听到寂悯的回答,因此他便自己拿着手杖凭记忆慢慢向大门走去。
他临近大门之时,身后传来寂悯的声音。
“谢闲,我知道你来护国寺是要做什么,所有证据刑部已经提走。”
“里面有没有禹王的。”
“有如何,没有又如何,此事圣上自会有裁断,你安心在府等着便是。”寂悯坐在窗边,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。
谢闲微微眯起眼:“那我便在府等着你说的裁断。”
谢闲走到门口,伸手刚刚碰到大门准备拉开,寂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“谢衍之,当初说我有龙阳之好的是你。”
谢闲:“……”时隔八年,这是要找我算账了?
“对我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,也是你;出征前跑到我府上,让我等你回来的亦是你……”
寂悯将视线从书上移到谢闲身上。
谢闲咽了咽口水,他握着手杖把的手猛地收紧,手背上的青筋凸显。
“现如今,不管你承不承认谢衍之弃了寂悯,都没有那么容易。”
“谢闲,别让我等的太久了,嗯?”
谢闲感觉手心都是粘腻腻的,他需要快点回府,他幽黑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,干笑了两声:“那个,我考虑考虑。”
然后也不顾屋里的寂悯,跨过门槛,快步消失在寂悯的视野内。
寂悯把书合上放在一旁,喝了口茶水,轻声叹息。
他稍稍一转头定睛,看见桌案上的一本话本子……
《高冷国师的娇纵小才子:上》
寂悯眼底的淡淡的笑意,将他眉眼间的冰霜融化,嘴角微微勾起,如三月的春风拂过。
“娇纵?此言倒是不假。”
*
作者有话要说:
谢闲:“寂悯,那个话本子里讲的什么?”
“……”寂悯瞟了一眼,话本子无意间露出来的图画,默默把书合拢放入怀中,淡淡道,“没什么……”
第6章 谢衍之,你本事不小,敢出墙了。
谢闲自那日从护国寺匆匆逃回侯府后,就被方在野强制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。
倒不是说方在野将他锁在暗无天日的卧房里,而是那日方在野前脚刚踏进侯府门槛,后脚就用他自己的喇叭嗓,将他偷溜出府,还在护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