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蓉绞着手中的帕子,站在门边悄悄伸出了一条腿。
阮温言自然是看到了的,但转念一想,如果自己摔了一跤,便能名正言顺的呆在家里静养,就算是出门走路也可以不用顾及到姿势问题,便还是心一横装出没看到的样子,让自己整个人被绊倒摔出了门外。
“怎么回事,走路连路都不看吗?”阮文堂皱着眉头,丝毫不关心阮温言哪里摔伤了,一开口就是斥责。
“今早回来的急,把眼镜忘在了客房里,所以看不清路。”阮温言爬了起来,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,掩去了脸上的一丝笑意,十分诚恳地说道。
阮文堂正要说些什么,方蓉却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胸口,整个人跟条蛇一样往阮文堂身上贴,神情里似乎有些痛楚,口中还轻声说着:“是我站的地方不对,不小心拦住了大少爷的路。”说罢还特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,似乎是被阮温言那一下弄疼了似的,成功把阮文堂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脚上。
听着阮文堂在那里嘘寒问暖的声音,阮温言就觉得胃里有些泛恶心,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先行离开了。
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,阮温言又转身往后走去,悄无声息地挪着脚步返回到了书房门外。
因为有些事情他一直没想通。
“老爷,昨天温乐早早就回来了,是不是事情没成啊?”方蓉的声音响了起来,似乎有些焦急。
“确实没成。”阮文堂似乎是叹了口气,“昨天我让小七去给温乐送那杯水,结果半路被阮温言抢下来给二爷喝了。”
“啊?!”方蓉似乎很震惊,那二爷可不就是确确实实把药给喝下去了吗,“老爷,那这可怎么办啊,这岂不是……给他人做了嫁衣?”
阮文堂哼了一声,又把阮温言给骂了一顿:“就是个不顶用的废物,不仅没跟人家二爷巴结上,还把我的另一个计划给毁掉了,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!”
此时的阮文堂根本就没想过,阮家要不是有阮温言这个争气的接班人,阮家之后不久肯定就要被败个一干二净。
“老爷,那这二爷要是娶了别的女人,温乐这丫头可怎么办呀。”方蓉说话的调子还是温温柔柔的,半是焦急半是担忧,只是不知道,这忧的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今后的物质生活。
“这事儿急不来,只能等几天,如果我们真给别人做了嫁衣,过两天宁家肯定会传出迎娶的消息,”软文堂的声音传了过来,似乎是在安慰着方蓉,“等之后我们再想对策。”
阮温言躲在门柱后面听了这么会儿,哪还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。
敢情就是阮文堂贪心不足蛇吞象,想要直接把阮温乐送到宁清河的床上,然后自己就可以直接摇身一变成为攀上枝头的岳父,那还需要自己去攀关系,一步到位,岂不妙哉?
深知“感情就是筹码”这个道理的阮温言,现在也忍不住觉得这件事情十分恶心——也许是因为自己Yin差阳错身处漩涡之中的关系。
他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。
“少爷,你怎么才回来啊?”小六坐在阮温言门口的地上,一看就是坐了很久,差点因为腿僵了而没能成功站起身,“少爷,你眼镜呢?啊对了,老爷之前还在找你。”
小六说话有个习惯,那就是想到啥说啥,有时候前后两句话根本没有逻辑可言,要不是人在外面还够机灵,阮温言都不敢带他出门,生怕这人一不小心说错了话。
不过小六是真的关心他,开口就看出来他眼镜丢了——对比一下那位根本没良心的爹,估计自己要不是用眼镜做借口摔了一跤,对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种事情。
“找过了。”阮温言推开了门往屋里走去,“给我找点酒Jing和纱布,腿磕着了。”
“啊?哦,好的。”小六连忙跑了出去。
“哎哟,咋还把腿给磕了呢。”沈离忧正站在阮温言屋子里拍灰,也是赶得巧,刚翻进来就碰着阮温言回来了。
“看不清路,”阮温言伸手指了指沈离忧身后的一个柜子,“柜子下面放着眼镜,帮我拿一个出来。”
“在我面前你可就少装了,”沈离忧啧了一声,“你那眼睛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,也不知道哪来的臭毛病,还整天架着个眼镜晃悠。”
阮温言根本不管沈离忧说了些什么,正撩起自己的裤腿,看了眼膝盖上蹭破的一大块儿皮,然后接过了他递来的眼镜架在了鼻子上。
“你今天怎么没出门摆摊?”阮温言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,根本不管自己的膝盖还在渗血,开口问道。
沈离忧虽然可以说是阮家的私人医生,但基本就是为阮温言服务的,偶尔可能会去给阮温乐和阮温玉看看小病小痛,但是方蓉的院子他从来不踏足一步——阮温言问过原因,沈离忧只说是因为阮温言的娘对他有恩,所以他讨厌方蓉。
不过这人有个挺别致的爱好——上街去摆算命的小摊。
这个年代里,大部分人对神鬼之说的态度还保持在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